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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妖精的十字路口

第一章 妖精的十字路口

一个月前,人间界

1、

一枚少年站在教学楼天台的浇筑水塔顶端,弹着吉他,那是一首畅快淋漓的旋律,犹如一首探戈的舞曲。他左手指松开、按压。松开,琴弦颤栗变换着,同时右手以快速的频率刮过面板,留下一道一道的残影。少年披着长发的脑袋上下摇摆,汗水从发尖甩出,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倏尔少年跳跃起来,身体悬空,衣服张开,犹如在天际间翱翔,骤然双脚击中地面,尘土飞扬。

嘚嘚、哒哒、唰唰、嘣嘣……

急速变换的旋律,像是宣告战争开始的鼓声。

脚、臀部、腰、手、颈、头,少年肢体本身就像是一件一件的乐器。它们配合着吉他的旋律扭动着,这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舞曲,令人着迷,却又像是要把你引入最深的黑暗中。

然而这样震撼的旋律与舞蹈只是背景,为镜头拉向真正舞台前的试镜。

在这栋教学楼天台,水塔之下还有另一场更加炫目、华丽的表演正在上演着。它是在一个女孩和十几个男孩之间展开的,那是一种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肢体触碰。

快得只留下残影的拳击,在男孩们的眼窝、嘴角、鼻梁、下巴,留下青的紫的印记。宛如双节棍的双脚,前后左右配合,那些向女孩冲过去的男孩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壁,没来得及接近便被弹开。瞬间十几个男孩便只剩下了4个,那四个男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瞄了一眼在地上呻吟的同伴,四人的双脚在抖动,拳头也因为恐惧而无法握紧。但不知是要顾及男孩子的尊严还是太过恐惧,而没有逃跑。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包裹在紫色光芒中的女孩,紫色的马尾辫、紫色的瞳孔、紫色的指甲、紫色的连衣裙、紫色的牛仔裤、紫色的帆布鞋,那样的紫色没有一丝妖艳,有的只是帅气和尊贵。

“上?”

“上?”

“上。”

“上!”

男孩们相互鼓足勇气,举着软弱的拳头像似扑向火焰的飞蛾。而那紫色的火焰无情地把他们吞没。

女孩单脚屈伸,紧接着瞬间绷直,她高高地跃起,那是一只在飞翔的袋鼠。不,是悬浮在空中的天使。

唰——!

女孩另一只脚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那四个男孩的身躯顺应着横飞出去,口吐白沫。

战斗结束!

当——!

长长的休止符,少年吉他的琴弦也于此时休止。

女孩转身,马尾辫、连衣裙瞥向身后,她的身影消失于楼梯口。利落,干干净净。

坐在水塔上的少年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嘴角向上扬,意义不明的笑容。

“啊——!”

这时一声如黑洞般困意的哈欠从水塔下传来,原来水塔下还有另一枚少年。

“百里兮学长你醒了啊。”

“啊?嗯。”

“嘻嘻,没有想到学长还是睡得那么死。”

躺在水塔阴影下的那个少年单手支撑起上身,软绵绵地依靠在墙壁上,接着伸手从耳朵里掏出一对耳塞。

“啊?你说什么。”

“我说,学长你觉得幽姬学姐怎样?”

“嘛,还可以。人是不错。”

弹着吉他的少年是这所中学高一的学生,名字是公孙齐兵。此时他正搂着吉他遥望远方,那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大海。少年的瞳孔映照出湛蓝色,清澈得透底,那是大海的颜色,还是天空,或是少年原本的瞳色?

水塔下的少年是这所中学高二的学生,名字是百里兮。他的目光涣散,浅灰色的头发散乱,脸上写满了惬意,似还未从深眠中醒来。

百里兮和公孙齐兵只是一般的朋友,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虽然不时会在楼顶碰上,但关系也仅系于学长和学弟而已。至于他们口中的幽姬,则是刚才在楼顶与不良少年打架的紫色头发女孩。

公孙齐兵接着上面的话题:“不错?这种表达很含糊哦,学长。”

“含糊?”

“当然,因为你没指明是人品还是身材或是其他方面,嘻嘻。”

百里兮沉思后很是认真地回答:“除了有点暴力,其他各方面都还好,要挑剔的话,自然存在一些缺陷。”

“看来学长很了解嘛,嘻嘻。”公孙齐兵偷笑。

“去吃午饭吧,织田寿司店,我请。”这时百里兮站起来岔开话题。

“哇!难得哦,学长。”

少年从水塔上跳下来,跟在百里兮的身后。

“真的请我呀,学长应该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吧。嘻嘻。”

“嗯,是有件小事。”

百里兮倒也利索。

“嘻嘻。”

两人离开教学楼的楼顶后这里归于宁静,只留下凤凰树枝叶摩挲的嚓嚓声。

五月的初夏是凤凰花开的季节,宛如火焰的花瓣把整座校园包围,这样大红色的火焰也在小镇其他地方蔓延。

【夏夜的烟火】是这座小镇的昵称,而它的官方名字是孟夏镇。

孟夏镇一个位于北大陆半岛最南端的小镇,它三面临海,能看得到海上日出也可以欣赏海上日落,是个新兴的旅游小镇。不过城镇居民的生活方式还是以原先的半农半渔方式为主。

2、

“学长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第二天午间休息时分,公孙齐兵和百里兮依旧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教学楼楼顶,两人的位置也没有变。公孙齐兵抱着吉他坐在水塔的边缘,而百里兮躺在水塔的阴影下打盹。

“什~啊~!什么呀。”

百里兮对天哈欠了一声长长的困意,他本是不想应答的,但出于昨天公孙齐兵刚刚帮过自己,还是随意回应一下比较好。

“幽姬学姐今天到现在也没出现耶。嘻嘻!”

“噢,好像。”

不知公孙齐兵是没听出百里兮的厌烦,还是故意要问下去。

“学长,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吗。嘻嘻!”

“她能发生什么事……”

想起什么后,百里兮不情愿地站起来,离开水塔的阴影。中午的阳光刺眼,只好眯着眼逢向楼梯口走去。公孙齐兵的提醒让他记起,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去处理。

【麻烦死了,初夏的太阳就已经这么炎热,那到仲夏还要不要人活。】

“喂学长,你要去哪?”公孙齐兵望着百里兮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学长果然和幽姬学姐很熟吧,嘻嘻!”

百里兮当然和幽姬很熟,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离开教学楼,百里兮朝着校园中庭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学生中午休息聚集的地方。围绕着一个大小刚好合适的水塘修建起的庭院,高大的棕榈提供了足够阴凉的树影,而风会带起淋漓的水光。在大理石铺设的环塘路两边种满的白色满天星,淡淡的芳香会引来附近山上色彩斑斓的蝴蝶。

这里确实是个适合午后学生们放松身心的好地方,不过对百里兮而言这里的喧闹程度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

离中庭不远有一座古老的钟楼,哥特式的尖顶建筑物。钟楼是很早以前就留下的产物,这所中学还没建立之前就存在于此。有关钟楼的怪谈有很多,像魔鬼、诅咒之类的,所以一般的学生都不会靠近于此,除了她,紫翼幽姬。

果然远远就看见了有一个身影站在钟楼的尖端,那里是孟夏中学的最高点。不仅能将整个校园纳入眼眶,甚至可以俯视完山下的半座小镇。

风索索地鼓动那个女孩的连衣裙与长发,她全身上下都是紫色的,那就像是一面迎风而立的紫色旗帜。不,是一团紫色的火焰。

突然,风停了,万籁寂静,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她的躯体慢慢向下倾斜,张开双臂从钟楼顶端滑落,静静地,缓缓地,轻盈得似一只纸鹤。起风了,优雅与凶猛的转化只在一瞬间,倏然她便化身为一只捕食的雕隼,目光犀利。

伸出双脚勾在外沿的排水管道上以减缓下落的速度,在离地还有5米时,她放开管道,沿着墙壁奔跑、如同一支火箭直扑地面。就在我们为她担心,觉得不免要受伤时,紫翼幽姬双脚屈伸弹离墙壁,她把下落的冲力更迭成旋转的动能、在半空中旋转了十几圈后稳稳地降落在草地上。未及停留,便向中庭这边跑来。

紫色的风从百里兮身旁拂过,那马尾辫扬起熟悉的薰衣草香味。两人的目光交错而过,但幽姬没有放缓自己的步伐,她径直地朝水塘边赶去。

“哟!美女找我有什么事吗?”

雕隼在水塘边的长椅上发现了自己的猎物,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穿着与百里兮一样的深蓝色制服。体形修长、外表甚是帅气。然,他的瞳孔是赤红色的,嘴角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獠牙。

“妖精入境管理局的。”

“哦,这样啊。”

骤然、男生翻到椅子后面单手抓住椅背,那埋在土里的金属制长椅居然被他轻易地举起来。

呼!

男生把长椅砸向幽姬,然后自己快速跑开。

“闪开!闪开!闪开!”

他像一头受伤的疯狗,那慌张的脸庞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像是遇到了魔鬼。他推撞开所有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与物。即便是那像花朵般矜持的女生,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撞翻在地。

猎物从百里兮的身边跑过,百里兮有意地伸出脚想把猎物绊倒,那是一个出其不意地动作,他确信猎物一定会扑倒在地。可,猎物居然率先跳起来了,还在半空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百里兮无奈地装出一副无辜的笑容,两人交叉而过。

幽姬避开长椅的攻击,她屈伸双脚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紧追着猎物的方向而去。

水塘边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学生。

啊~~~~~~~~~~!

长长的哈欠。

百里兮有些疲倦,眼角还沾有困意的泪丝。他望着那一前一后向后山跑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提起脚步跟上去。

“麻烦死了。”他是这么说的。

索索,索索,索索。

猎物在后山的树林里东窜西撞,速度着实了得,而且他总能及时的避开障碍物。犹如穿过针缝的丝线,在树与树的缝隙间留下残影。

紫翼幽姬紧紧地跟在后面,她步伐轻盈,即使踩在林间的枯叶上也没有把它踩碎。有几次幽姬眼见就要伸手擒住猎物,但猎物马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急转弯甩开她的追捕,如此好几次。

百里兮气喘吁吁地爬上后山,他隐约看到了林间追逐的身影,但并不急于跟进去。只见他张开手指把手掌稳稳地放在面前一棵树的枝干上,接着轻轻合上眼帘。

“Comprehend!”口中轻声地咏唱。

思维借由地下发达的根系尽可能地铺展开来,视野渐渐变得开阔。森林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百里兮的眼睛,地下的鼹鼠、树梢的飞鸟、匍匐于枝干的昆虫,都置于眼帘之下,而紫翼幽姬和猎物的每个动作就像是黑白电影般在百里兮面前放映。

这时紫翼幽姬跳上树梢,在高处锁定猎物的逃亡路线,那是一只等待最佳出击时间的白隼。猎物在茂密的森林里自由地奔跑着,不断地表现出他跑酷的天赋,跳跃、急转、后滑步。敏捷而优雅,似一头麋鹿。

“Assist!”百里兮咏唱道。

紧接着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猴子跳到猎物的头上,在他的身上胡乱捣一通。

“该死的东西,快给我走开。靠,找死!”

碰!

就在猎物急于驱赶猴子时,没有注意到一棵大树正竖立在他的逃亡路线上。猎物躲闪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而猴子朝着男生红得通透的面门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窜回森林里。紫翼幽姬没有浪费掉机会,她迅速地从树梢飞扑下来堵死了黑影逃脱的线路。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逃。”

猎物从地上爬起来,他开始凝聚力量,身体的肌肉把学生制服撑开,浓密的灰色体毛从肌肤中茂盛生长出来,如同一件蓑衣包裹了他的整个身躯。那俊气的脸孔向前伸长,脸型向中间压缩,越显得狰狞可怕。

呜~嚎~!

男生对天长啸,他居然是一只狼人,嘴唇上下裂开尖利的牙齿外露,唾液垂落。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狼人双脚向后屈伸,倏然似一架从航板弹射起飞的战斗机向紫翼幽姬扑去,利爪从指尖弹露出来,手臂高高举起用力扇下去。

狼人狞笑,他觉得自己得手了,利爪把幽姬的脸面从中间撕开。

但,那只是紫翼幽姬的残影,残影散去原地空空如也。

愕然,他猛然地抬起头,只是已经太迟了。紫翼幽姬从半空沉落侧身旋转的肘击不偏不倚正中他后脖子。

狼人瞬间昏阙过去。

“请在上面签下你的名字。”

狼人醒过来时,一张文书递到他的面前,白纸黑字密密麻麻,标明了许多条款。

“好吧,是我输了。”

狼人没有兴趣阅读那些繁琐的条例,既然输了那就没办法了。他接过紫翼幽姬手中的笔,在文书的右下角画下自己的名字——麦禾·德尔克

文书在紫翼幽姬的掌心里自动折叠成一个纸人,然后从中间裂开两半。

“姓名核实完毕,你的入境许可即刻起正式生效了。”

她把半块纸人递到狼人的面前,狼人没好气地接过,捏成一团。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那个叫做麦禾·德尔克的狼人起身,双手插在屁股后面的裤兜里。他身上狼性的特征正在消失,脸部凹下去,体毛也褪掉了,此时的他就只是一个光着膀子的二货青年。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冲动了,衣服是很贵的,来到这里还没有正式工作。现在被登记了,灰色的活是不能接了。】

哎!一声无奈地叹气后,狼人消失于树林的入口。

紫翼幽姬把那剩下的半块纸人放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内,那个玻璃瓶里装着许多同样的纸人。银色的盖子拧上,然后漂浮到半空消失于淡淡的光焰里。

妖精的十字路口!

在宇宙中有许许多多的‘道’,这样的道把众多个相距甚远的次元联系在一起。而人间界正是位于这些道纵横交错的结点,是从一个次元去往另一个次元的必经之路。由于人类把自身以外的物种称之为妖精,于是人间界也被称之为妖精的十字路口。

缘由地理位置特殊,人员流动频繁,是妖精集中的地方。为了方便管理,很早开始就成立了一所名为【妖精入境管理局】的机构。如其名,就是专门管理妖精入境的一个机构。

紫翼幽姬是【妖精入境管理局】的一名专员,她的工作是专门追捕非法入境的妖精,督促他们在妖精入境表上登记。这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不仅常会遇到一些不配合的恶徒,而且一些事件处理不好会引发外交上的风波。像今天这样的打斗是属于轻松一类的活,毕竟对方没留下什么不良记录,不然还要把其抓捕归案。

为了行动方便,专员一般是两人一组,所以紫翼幽姬还有一个小伙伴,但这个小伙伴似乎对于工作并不那么上进。

“哟!好巧。”

当紫翼幽姬走出树林时,百里兮正站在入口处,他一脸懈怠,就像是刚刚从午觉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走到这里撒一泡尿。

“来晚了。”

紫翼幽姬并没有过多的抱怨,而那句‘来晚了’更像是‘你好’那样的招呼用语,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搭档的懒散。

“嘛,别在意。我不是也帮上忙了。”

百里兮指的是猴子那段,那只猴子是他通过妖术从森林里呼唤出来的,对此,幽姬也是清楚的。

“下次不准再迟到了。”很平淡地语言,读不出其中的感情。

“嗯,知道的。”

然后幽姬走过去,紫色的长发滑过百里兮的肩膀,周围的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呼!

确定幽姬走远后,百里兮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和幽姬搭档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两人始终像陌生的路人一般,不怎么合拍。是气场不和的原因,还是其他?不过自己是有那么一点不上进就对啦。

然后,百里兮也转身走下山。

“找到了。”

幽姬和百里兮都没注意到此时在森林深处,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3、

“哟,学长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事情办完了?”

因为距离下午的课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百里兮决定继续回天台上躺一会,没想到那个低年级男生公孙齐兵还坐在水塔的顶端。

“嗯,办完了。”

百里兮是不想回话的,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不是自己的初衷,而且拜托他人的事还没处理好呢。

“和幽姬学姐有关?”

“也算有……”

自己在妖精入境管理局的工作并不想多谈,虽然妖精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家都是以人类的面貌按照人类的习惯来生活。至于那些破坏规则的,则会被妖管的专员驱离出境。

“学长和幽姬学姐果然是那种关系吧,嘻嘻。”

被误会了,解释起来会变得更加麻烦,就这样先吧。

“也该回去上课了。”

说着,公孙齐兵从水塔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给,学长你拜托我找的。”

在经过百里兮身边时,公孙齐兵从怀里递过一件东西。那是一本书,百里兮看了一眼封面,显目的标题用一种妖艳的文字刻着《妖精目录》四个字。

在交谈中偶然知道了公孙齐兵是图书馆的管理员,能够接触到一些封存的书籍。于是昨天百里兮用一顿寿司的代价让他帮自己借这本书。

“学长要自己还回去哦。”

说完公孙齐兵的身影消失于楼道口,而这时上课铃响起。

【孟夏第一中学】是一所公营学校,及所谓的庶民聚集地。不过由于镇政府的投入,基础设施与教学质量颇为良好,即便是放到市里也算得上是有名号的学校。

百里兮从一年前开始成为这里的学生,只是对学习、恋爱、社团活动……他都不感兴趣,那些本该燃烧的青春与他无关,他隶属于归宅部。

今天下午一放学,百里兮就匆匆往校外赶。

在经过操场时,忽然!

一颗重磅足球从天上砸下来,百里兮两眼冒金花天地开始打转。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跑过来,他张开奎武有力地臂膀把百里兮搂在怀里。

“这么早就回去啊,不运动运动?社团活动也不参加吗?这样可是不行的哦,青春嘛,就要果断地绽放,不然什么时候流逝了都不知道。嘛,总之打起精神来,别总一副死鱼眼的样子。”

说完自己的话后,健壮的少年用脚勾起足球回到比赛的队伍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询问足球有没有给百里兮带去伤害。

嘛,因为是熟人,而且那本来就是对方的性格,百里兮只能自己捂着头走出校园。

刚跨出校门百里兮就看到形形色色的社会青年拥挤在一条不知名小巷的入口,他们故意张牙舞爪脸上挤着些凶狠的表情把过路人远远赶开。百里兮的视力很好,他很快就看到被堵在小巷的是何方人物。那是一个紫色的身影。紫色的外表下是一张冷峻的脸庞,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那也是百里兮认识的人。

不过和其他的路人一样百里兮也远远地躲开,倒不是他没有英雄救美的淫心,而是他已经清楚地预见到了几分钟后的结局。

4——岬角之上

和煦的海风,湛蓝的天空,远处夕阳的霞光下是归航的渔船。海滩上有在散步的情侣还有一群在相互追逐的小孩。一派和平的景象。

海浪粼粼的光芒映射到少年的脸颊上,夕阳橙红的光焰包裹了他的整个身躯。此时少年站在岬角上,后背倚靠着一座古老的灯塔。那是一座年代久远的灯塔,我们能清晰地分辨石头堆砌起来的痕迹。

“枝,你看到了吗,今天的夕阳格外红艳,像那热情的火焰。但,我讨厌这样的色彩,太刺眼,过分地彰显,犹如死神的瞳孔。枝,你也讨厌红色是吧。喜欢蓝色,我知道你喜欢蓝色,你的心一直像天空般,把这片广袤的土地包裹得太久。

我吗,你觉得呢?

不对,我喜欢灰色。

不懂?因为,灰色是最肮脏的色彩,就像我的灵魂一样。

好人?说笑了,我可是杀过人啊。

讨厌人类?也不算啦,其实他们也有可爱的地方,虽然是有点狡诈。

嗯,好啦。我要走了。有什么事的话记得要及时告诉我,我会立即出现的。

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有吗,我。

只是从小开始就一直敬仰着你崇拜着你。

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要总问那么多为什么,而且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让人害羞的。

走了,明天再见,拜。”

灯塔下的那个少年转身离开,夕阳的光芒把他的身躯拉得斜长。岬角上只留下灯塔孤零零的背影,以及一块竖立在它周围的木牌,上面写着——危险勿近”

此时悬崖底端的波涛击打在礁石上,掀起淋漓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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